最近,在古巴关塔纳摩美军基地关押的人犯再度成为新闻焦点,不过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些被指为恐怖分子的嫌疑人所受的待遇一直是美国公众关心的问题。实际上,早在10多年前,美国政府对待海地难民的政策就曾经饱受批评,甚至演变成法律诉讼,到今天仍然贴切适用。律师兼作家戈尔茨坦在他的新书:《法庭风云:看一群耶鲁大学法学生如何打赢与总统的官司》中,说明了这个案例。
*指控政府剥夺海地难民权利*
90年代初,成千上万名海地人因为受不了国内的政治动乱,搭上摇摇晃晃的小船偷渡到美国。许多难民在半路就遭到美国海岸巡逻队的拦截,被送往关塔纳摩基地。这些难民大多得到政治庇护或者被遣送回海地。但是有300名感染爱滋病的难民却被隔离在基地里。1992年,一群耶鲁大学法学院学生在听说这些难民的困境后,提出法律诉讼,指控政府剥夺这些难民寻求法律咨询的权利。
戈尔茨坦当时刚刚在耶鲁法学院完成第三年的学业,他目击了整个事件的发展:
“我知道一定有什么兴奋的事情发生了,因为我的同学们都在走廊上跑来跑去,每个人脸色苍白,眼圈黑黑的,身后拽着一大堆法律研究报告。第二天有关这个案子的最新发展就会出现在纽约时报上。”
*诉讼案似乎注定失败*
戈尔茨坦经过6年的研究,在《法庭风云》这本书里,回顾了这场从老布什总统时期延续到克林顿总统第一个任期的法律诉讼案件。这个被认为非常无礼的诉讼案件,当时看来似乎注定要失败。就连帮助学生在法庭辩护的耶鲁大学法学院教授哈洛德. 高在刚开始时,也不愿意涉入其中。
戈尔茨坦说:“高教授的反应是,这太疯狂了。你要和美国的司法部互相较量,这可是全世界最大的司法机关,有好几千名律师,充沛的资源,还有他们的客户是一个不可能让步的白宫政府。你要针对发生在1500英里远的海军基地的事来挑战美国在加勒比海执勤的海岸巡逻队,而你的客户现在被关押中,无法和外界沟通,说的又是你听不懂的克里奥尔语。”
其中一名学生、也是这个诉讼案的管理人布雷夏说,他真的没有预期会打赢官司:“至少对我来说,我以为我们只是用这个案例来凸显情况,希望能够改变当政者的心意。当案子开始后,我们争取与这些被关押在关塔纳摩的海地难民对话,然后整个案子开始出现变化,变成把这些不应该被迫返回海地、害怕受到当局迫害的难民带到美国来。”
*官司以学生胜诉告终*
戈尔茨坦从不同人的观点来陈述整个故事,比如身为韩国政治难民之子的高教授,海地难民、也是政治活动分子的帕斯考,以及宣称美国司法权力不适用于国外军事基地的政府律师,还有这些学生。他们的生活被这个案子搅得团团转,充满着许多令人发狂的最后期限,让人惊讶的判决,沮丧的挫折,当然还有最后的胜利。
戈尔茨坦说:“我认为这场审判的最终转折点是,代表政府的一位律师站起来说,政府没有证据驳斥耶鲁大学生提出的海地难民没有得到应有的医疗照顾的说法。这位律师接着说,但无论如何我们就是不能让这些难民进入美国。审判的法官告诉我,他认为美国宪法也适用于关塔纳摩,因为我们控制关塔纳摩,宪法中的正当程序条款表明,如果你关押一个人,他就有权利受到适当的医疗照顾。”
如果那场辩论帮助耶鲁学生赢得官司,布雷夏认为他们欠缺经验实际上也对他们有利:“我们愿意冒险,而且看待事情的眼光与经验丰富的律师有所不同。我们把他们所举的每一个案例从头到尾、前前后后都看遍了,而不是完全接受司法部律师的说法。”
根据法官的裁决,这些在关塔纳摩的海地难民获得释放,并且来到美国展开新生活。不过学生们的第二个诉讼案在最高法院失败,法官支持总统有权遣返在海上被拦截的难民。
*案件涉及今天仍在讨论的议题*
尽管不是大获全胜,但戈尔茨坦相信,耶鲁大学的这个诉讼案点出了一些直到今天都还在激烈讨论的议题,像是行政部门的特权,非美国公民的权力以及美国司法系统的适用范围:
“这不是有关民主党或共和党的议题。12年前老布什政府和克林顿政府都管理过关塔纳摩的拘禁营。我认为美国政府结构有个优点,它有三个组成部份,有国会、总统还有法院。我的新书就是有关这些法学院学生和人权律师是如何说明宪法是至高无上的。而且我们每一个人都能起到作用,总统不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学生们为这个案子做出极大的牺牲,在他们应该好好准备课业并且开始找工作的时候,他们却得飞到纽约、到佛罗里达和关塔纳摩。但是布雷夏说,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他现在担任纽约都市司法中心的项目主任,还为海地难民帕斯考成功赢得美国绿卡:
“帕斯考后来在美国打下深厚基础。她现在是个家庭医疗看护,有个儿子在美国海军陆战队服役,最近才从伊拉克回来。所以对我来说,这种私人交情是最有成就感的。像这样一个人通过我们司法团队的努力来到美国,然后她又以这种不可计量的方式来反馈社会。”
其他参与的耶鲁大学学生现在从事各行各业--从西雅图的公共辩护律师,到反对尼泊尔使用童工的活动分子。他们应用当年的经历,继续履行他们对社会正义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