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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海危机中中国仍在“蹭便车”?但或成最大输家之一


美国和英国对胡塞武装发动袭击后,胡塞武装支持者集会
美国和英国对胡塞武装发动袭击后,胡塞武装支持者集会

美国和英国对伊朗支持的也门胡塞武装的打击还在继续,中国近日罕见地批评了胡塞武装,但仍然没有采取实质行动。有媒体指出,在红海,中国有在蹭美英“保护全球贸易的便车”之嫌。分析人士指出,对中国来说,虽然危机目前仍在可控范围,但如果局势继续不断升温,中国就有可能成为危机中最大的输家之一。

中国开始批评胡塞武装

在胡塞武装长达三个月的恐怖袭击之下,红海这一最繁忙的国际水道目前已陷入近乎瘫痪的状态。自这个星期三(1月17日)被美国重新列入恐怖组织的武装组织去年11月发动恐怖袭击后,中国曾一直不谴责它,只笼统地表示反对袭扰民用船只的行为,但随着危机不断升温,中国最近似乎开始调整立场,公开点名胡塞武装。

在上星期的联合国安理会讨论中,中国罕见地批评胡塞武装在红海水域“多次袭击和扣押商船,干扰国际贸易秩序”。

联合国安理会1月10日以零票反对的表决结果通过一项决议,对胡塞武装袭击商船表示“最强烈”的谴责。中国虽然对美国提出的这一决议案投了弃权票,但常驻联合国代表张军在发言中呼吁胡塞武装根据安理会决议要求,“立即停止袭扰民用船只的行为,尊重各国在红海水域的航行自由。”

此外,中国外长王毅1月14日在谈到红海局势时虽然没有直接点名胡塞武装,但是立场明显不同于最初的反应。王毅在开罗同埃及外长萨梅赫·舒克里(Sameh Shoukry)会谈后表示,中国对红海局势急剧升温深表关切,并“呼吁停止袭扰民船的行为,维护全球产供链畅通和国际贸易秩序”。

不过在另一方面,中国依旧没有采取任何实质性行动,王毅最近甚至暗示美英对胡塞武装的打击从未有安理会授权。1月19日的新华网援引分析人士的话说,“美国军事打击胡塞武装只会令红海航运问题更加难以解决。”

中国在红海海域的经济利益重大

中国是世界第一大贸易国,14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主要贸易伙伴,曾连续多年位居亚欧之间最短的红海以北苏伊士运河的最大客户。

路透社本星期的一篇报道说,中国多年来为该航道的开发投入了大量资金,以从其安全通道中获利。在哈马斯去年10月7日袭击以色列之前的几个月里,中国和香港的公司就承诺为埃及水运干线沿线的各种项目提供至少200亿美元的资金。中国国有航运巨头中国远洋海运集团(COSCO)去年3月刚宣布投资埃及苏科纳港口新集装箱码头25%股权。

来自中东的石油进口事关中国的核心经济命脉,官方数据显示,2022年,中国从中东进口原油约占总进口量的53.5%之多,中国前五大原油进口来源国中,中东占据四席。

中国事实上已经受到了影响。据以色列财经新闻网站《环球》(Globes)1月7日报道,中远已暂停对以色列的航运。报道没有提供中远集团做出此决定背后的细节,发布正值红海航道因胡塞武装分子发动的袭击而中断之时。

报道说,中远集团的决定不仅影响着远东与以色列之间的贸易。由于中远集团与以色列航运公司以星综合航运(ZIM)合作,这使得以星将不得不在远东航线上运营更多船舶,这很可能会导致运输成本上升;其次中国上海国际港务集团(SIPG)运营的海法湾港(Haifa Bayport)也会受到直接影响。该港口依赖于众多中远的船舶停靠。

上海航运交易所1月8日公布的2023年12月份中国出口集装箱运输市场分析报告说,“12月中旬,集运市场受到地缘风险的考验。由于红海地区受到武装袭击的威胁,导致红海至苏伊士运河的商业航运面临中断的风险,亚欧等航线运输市场受此影响,即期市场订舱价格大幅上涨,带动综合指数走高。”

根据报告,2023年12月,上海航运交易所发布的中国出口集装箱综合运价指数平均值为874.88点,较上月平均上涨2.3%;反映即期市场的上海出口集装箱综合指数平均值为1230.22点,较上月平均上涨20.3%。

胡塞武装的袭击影响远远不仅是红海水域,甚至美洲航线的运价也开始狂飙。中国国际贸易促进委员会浙江分会官网上的一篇文章透露,上海航运交易所最新一期数据显示,1月12日,上海港出口到美国西部和东部港口的运价较上一期分别大涨43.2%和47.9%。

中国在“蹭便车”?或可能成为最大的输家之一

星期四(1月18日)也门当地时间下午3点40分,美国军方对胡塞武装进行了第五轮打击,摧毁了该组织的两枚反舰导弹,以阻止胡塞武装继续袭击红海商船。

就经济利益而言,相比之下,美国与亚洲和欧洲的贸易航线并不主要依赖红海,也并不十分需要从中东进口大量石油,据美国能源信息署 (EIA)的数据,2022年,美国还向180个国家出口约952万桶石油,虽有进口,但是去年的绝大部分来自西半球进口。

英国《每日电讯报》(The Telegraph)在星期二的一篇评论中说,如果说美英打击胡塞武装是帮中国领导人习近平那是有点夸张了,但归根结底,是中国其经济依赖于中东稳定的石油和天然气供应以及全球航运畅通。这篇题为“西方正在红海保护中国的切身利益”评论文章说,“习近平蹭了英美海军保卫全球贸易的便车”。

虽然胡塞武装声称只袭击与以色列有关的船只以及英美的船只,该组织一名领导人星期五甚至告诉俄罗斯媒体《消息报》说,保证中国和俄罗斯船只在这条战略航线上 “安全通行”,但是鉴于国际海运在国旗悬挂、船员国籍、所属公司、目的地等等诸多方面的复杂性,要其完全准确识别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远非易事。

“但愿在问题解决之前,他们(胡塞武装)能睁大眼睛,不要误击中国船。”中国官媒《环球时报》前总编胡锡进曾在社交媒体X上说。

但分析人士指出,胡塞组织的袭击不但严重冲击国际经济,同样令人担心的是,这还可能引发更大规模的地区冲突。而“如果中东冲突扩大,中国可能是最大的输家之一。”大西洋理事会中东项目的非常驻研究员艾哈迈德·阿布杜 (Ahmed Aboudouh) 对美国之音说。

“如果油价涨到250美元一桶、或者中国的‘一带一路’项目遭袭击等等,那就另当别论了。”阿布杜说。埃及、也门和伊朗都是中国领导人习近平提出的旗舰“一带一路”倡议的成员。

他说,目前胡塞武装的袭击还只是小规模、孤立的冲突。但目前还没有达到那个地步。

就十分敏感的国际原油价格来说,自胡塞武装发动袭击之后,国际油价有所上涨,但只有约4%。星期二(1月16日)德克萨斯中质原油价格较上星期五还下跌近亿美元,每桶 71.78 美元。哈马斯10月份袭击以色列之后,当时的价格约在每桶84美元的水平。

全球货运数字化平台Freightos在本周三表示,目前从亚洲到北欧的40英尺集装箱货物运输即期运价已高达4千美元,与12 月中旬分流开始前相比暴涨了173%。涨幅虽然很大,但是据疫情大流行期间的暴涨相比仍有相当大的距离。

胡塞袭击对国际航运的影响还在加剧

但胡塞武装对红海水域国际航运的影响还在加剧。根据国际海运公会(ICS)的数据,12% 的世界贸易都要经过红海。胡塞武装的袭击导致保险费用飙升,主要航运公司将船只转向非洲南端,使运输时间更长、成本更高。

经济界人士对该恐怖组织袭击国际商船所造成的危害发出了新的警告。出席瑞士达沃斯论坛的企业高管星期三(1月17日)对路透社表示,红海航运中断可能会影响供应链长达数月之久,并导致运输燃料所需的油轮短缺。世界贸易组织总干事恩戈齐·奥孔乔-伊维拉(Ngozi Okonjo-Iweala)同一天在达沃斯论坛上表示,她因红海紧张局势等原因而对2024年的世界贸易前景感到担忧,“地缘政治紧张局势加剧,红海、苏伊士运河、巴拿马运河出现新的干扰”等等都意味着“我们不那么乐观。”她说。

英国石油巨头壳牌石油公司(Shell)本星期二(1月16日)宣布,暂停所有通过红海的石油运输,这是国际大公司避开这一国际贸易枢纽的最新一例。

美国国家安全顾问杰克·沙利文(Jake Sullivan)本星期强调,胡塞武装对红海商船威胁是一个国际社会要“全体齐心协力”面对的问题。沙利文星期二(1月16日)在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时说,这一危机持续多久、将会多严重“不仅仅只取决于上星期(对胡塞)发动打击的盟国的决定。”

“战争反思倡议”(ROW)的创始人、前海军陆战队官员朱利安·麦克布莱德(Julian McBride)在接受美国之音采访时说,中国完全可以在不加入美国领导的联合行动的情况下采取很多实际行动。他说:“中国可以会那里的船只提供护航,可以向胡塞武装发出警告,告诉他们说我们将护送这些船穿越红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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