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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美中关系,过去的12月里,拜登和习近平究竟说了些什么?


资料片:美国总统拜登与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在印度尼西亚巴厘岛20国集团峰会期间举行面对面会谈。(2022年11月14日)
资料片:美国总统拜登与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在印度尼西亚巴厘岛20国集团峰会期间举行面对面会谈。(2022年11月14日)

美国总统乔·拜登(Joe Biden)与中国领导人习近平11月15日将在旧金山举行的亚太经合组织(APEC)峰会期间举行双边会谈。这距离两人去年11月14日在印度尼西亚巴厘岛二十国集团(G20)峰会期间会晤差不多整整一年。

过去12月中,两位领导人各自对美中关系有过不少的表述。在年初和年中的时候,拜登总统甚至间接和直接批评习近平本人为“独裁者”,而习近平也在年初第一次罕见地点评批评美国试图“遏制、围堵、打压”中国,彼时,两国关系紧张可见一斑。不过,随着五月份两国高层官员的多次会晤,虽然拜登在美国对华政策的表述上没怎么改变,但习近平对美中关系的表述却有着明显的变化。

美国之音经过梳理发现,拜登和习近平的讲话主要集中于如何看待两国的竞争关系以及两国的经济要不要“脱钩”方面。那么,关于美中竞争和美中经济联系,过去的12月里,拜登和习近平到底说了些什么?

拜登自始至终:管控竞争,不寻求冲突

拜登总统今年数次谈到美国希望管控好与中国的竞争关系,但强调不寻求与中国发生冲突,并致力于在一些领域与中国合作。他还表示,他的“竞争、合作、对抗”的对华政策正发挥作用。

2月2日,中国高空侦察气球闯入美国领空,导致原本拜登与习近平自巴厘岛会晤以来有所缓和的美中关系迅速降温。美国国务卿安东尼·布林肯(Antony Blinken)推迟了原定访问中国的行程。

2月7日,拜登在年度国情咨文演讲时这样表述美中关系。他说:“我们已经明确表示,我本人在与习近平主席的多次交谈中已经明确表示,我们寻求的是竞争而不是冲突。投资美国使其更为强大,我理直气壮。投资于美国的创新,投资于那些将决定未来的、中国意图主导的产业。投资于我们的联盟,并与我们的盟友合作以保护我们的先进技术不被用来针对我们。实现我们军队的现代化以维护稳定并遏制侵略。今天,我们处于几十年以来最强健的地位,可以与中国或世界上其他任何国家竞争,世界上其他任何国家。我致力于—在那些可以促进美国利益并造福全世界的领域,我致力于与中国合作。”

拜登在演讲中谈到气球事件。他说:“正如上周我们所表明的,如果中国威胁到我们的主权,我们将采取行动保护我们的国家。并且我们已经这样做了。”

资料照片:美国总统拜登(Joe Biden)在美国国会山向国会两院联席会议发表年度国情咨文演说。(2023年2月7日)
资料照片:美国总统拜登(Joe Biden)在美国国会山向国会两院联席会议发表年度国情咨文演说。(2023年2月7日)

在这次讲话中,拜登还隐晦地把习近平比作是一位独裁政权领导人。“在过去两年中,民主国家变得更加强大,并没有被削弱。 独裁政权变得更加脆弱,没能增强势力。告诉我有哪一个世界领导人愿意与习近平对换位置。告诉我有哪一个。告诉我有哪一个。 ”6月中旬的时候,拜登在加州的一个竞选筹款活动上直接把习近平为“独裁者”。

2月16日,拜登在就高空气球事件以及美国为何要击落这颗气球对美国民众发表专门讲话。他再次表示:“侵犯我国主权的行为是不可接受的,”但同时强调,华盛顿致力于负责任地管理与中国的竞争关系,并保持沟通渠道的畅通。

他说:“我们寻求与中国竞争,而不是冲突。 我们不是在寻求一场新的冷战。但我不会道歉,我们会竞争。 我们将负责任地管理这种竞争,使其不会演变成冲突。这一事件强调了我们的外交官和我们的军事专业人员之间保持畅通的沟通渠道的重要性。 我们的外交官将进一步接触,我也将继续与习主席保持沟通。”

9月10日,拜登在出现印度举行的二十国(G20)集团峰会前在越南河内举行的记者会上否认美国试图针对和围堵中国。他说:“首先,我真诚地希望能够搞好美中关系。但目前的情况是中国在开始改变一些游戏规则,在贸易和其他领域。因此我此行的目的并不在于遏制中国。我不想遏制中国。我只想确保我们与中国的关系是正常的。”

他说,美国并不是要孤立中国,而是要确保规则--从领空、太空到海洋等一切的国际规则得到遵守。

9月19日,拜登在联合国大会上发表讲话时又一次表示美国寻求负责任地管理与中国的竞争。“谈到中国,我想明确且一贯的表示:我们寻求负责任地管理我们两国之间的竞争,以避免陷入冲突。我说过,我们支持去风险而不是与中国脱钩。我们将对侵略和恐吓进行回击,捍卫从航行自由到飞越自由再到公平的经济竞争环境的道路规则,这些规则几十年来帮助维护了安全与繁荣。但我们也随时准备在进展取决于我们共同努力的问题上与中国合作。”

习近平:从美国“围堵”中国到“有一千条理由把中美关系搞好”

与拜登相比,习近平极少脱稿即兴发表讲话,也很少像西方国家政治人物那样举行记者会并回答记者提问。他的讲话内容往往是经过事先精心准备策划的,因此他的讲话内容虽然很少直接对某个国家或领导人点名批评,但今年三月他罕见地点评批评了美国。

3月6日,习近平在中国一年一度的全国人大、政协“两会”期间的讲话中罕见直接点名批评美国联手西方盟友遏制中国发展。他在参加中国全国政协民建工商联委员联组讨论时说,“我国发展的外部环境急剧变化,不确定难预料因素显著增多,尤其是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对我实施了全方位的遏制、围堵、打压,给我国发展带来前所未有的严峻挑战。”

资料照片: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在北京人民大会堂举行的第十四届全国人大第一次会议闭幕式上发表讲话。(2023年3月13日)
资料照片: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在北京人民大会堂举行的第十四届全国人大第一次会议闭幕式上发表讲话。(2023年3月13日)

习近平的这番讲话距离美国击落中国高空侦察气球大约一个月。在那之后,中国方面常常把美中关系的挫折归咎于美方未能全面落实习近平与拜登去年11月在印尼巴厘岛会晤时达成的共识。

除了批评美国之外,习近平还希望联手俄罗斯共同应对西方。3月21日,习近平在结束对俄罗斯的访问,在告别的最后一刻对俄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Vladimir Putin)说的最后一句话令外界大为震撼。习近平告诉普京:“这是百年变局的一部分,我们共同来推动。”

不过,自今年5月份开始,美中高层级官员之间的恢复互动后,习近平对美国的态度有所改变。5月下旬,中国商务部长王文涛到访华盛顿与美国商务部长吉娜·雷蒙多(Gina Raimondo)举行会谈,中国新任驻美大使谢锋赴美履新。

6月16日,习近平在北京会见比尔及梅琳达·盖茨基金会主席、前微软总裁比尔·盖茨(Bill Gates)时表示,盖茨是他今年在北京会见的第一个美国朋友。他说,“中美关系的基础在民间,我们始终寄希望于美国人民,希望两国人民友好下去。”

三天后,习近平在北京会晤到访的美国国务卿布林肯时提出有必要稳定美中关系,但对拜登政府以竞争定义美中关系表示反对。他说,“大国竞争不符合时代潮流,更解决不了美国自身的问题和世界面临的挑战。”他表示,中国尊重美国的利益,但要求“美国也要尊重中国,不要损害中国的正当权益。”他还说,“任何一方都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塑造对方,更不能剥夺对方正当发展权利。”

7月20日,习近平在北京钓鱼台国宾馆5号楼会晤了被中国视为“中国人民的老朋友”前美国国务卿亨利·基辛格(Henry Kissinger)。在给予基辛格高规格接待的同时,习近平说,“52年前,中美两国处在一个关键转折点,毛泽东主席、周恩来总理同尼克松总统和你本人以卓越的战略眼光,作出中美合作的正确抉择,开启了中美关系正常化进程……中美两国(目前)又一次处于何去何从的十字路口,需要双方在一次作出选择。”

资料照片:中国领导人习近平在北京人大会堂会晤到访的美国国会参议院多数党领袖查克·舒默。(2023年10月9日)
资料照片:中国领导人习近平在北京人大会堂会晤到访的美国国会参议院多数党领袖查克·舒默。(2023年10月9日)

10月份,习近平先后接见了美国参议院民主党领袖查克·舒默(Chuck Schumer)率领的美国国会参议院两党代表团和加州州长加文·纽森(Gavin Newsom)。与这两名重要的民主党人物会晤被认为是习近平将赴旧金山出席APEC峰会并与拜登总统举行双边会谈的重要信号。

习近平在与舒默的会晤时再次提出,“有一千条理由把中美关系搞好,没有一条理由把中美关系搞坏”。他表示,中美共同利益远大于分歧,全球疫情后复苏、应对气候变化,解决国际和地区热点问题都需要两国协调合作。作为两个大国,中美应处理好两国关系。

关于美中经济联系 拜登:“去风险”;习近平:反“脱钩”

拜登政府去年推出了严格的对华芯片出口管制措施,今年又签署了行政命令,限制美国在某些高科技领域对中国投资。在两国经济关系上,拜登一直强调的是去风险,而习近平多次强调他反对西方与中国“脱钩”。

拜登9月10日在越南首都河内的记者会上也谈到美国对中国的高科技出口限制,拜登强调,美国是在“去风险”,并不是要与中国脱钩。他说:“我不会做的是,我不会向中国出售会增强其制造更多核武器能力的材料,也不会从事与大多数人认为该地区的积极发展背道而驰的防务活动。但我们并不是要伤害中国。”

他在这次记者会上也谈到了中国经济所面临的困境。他表示,美国希望看到中国在经济上取得成功,但前提是要遵守国际规则。

他说:“我认为中国目前的经济问题很棘手,原因有很多,涉及到国际经济增长与否,以及中国所奉行的政策。但我不认为这会导致中国入侵台湾。事实上,恰恰相反,它可能没有以前的能力了。但正如我所说的,我们不是要伤害中国,真的。如果中国做得好,如果中国在遵守国际规则的前提下做得好,我们都会更好。这将促进经济增长。”

资料照片:美国总统拜登在越南首都河内举行记者会。(2023年9月10日)
资料照片:美国总统拜登在越南首都河内举行记者会。(2023年9月10日)

拜登8月10日在犹他州的一个竞选筹款活动中谈到中国问题时表示,中国有了麻烦,出现了很多经济和社会问题,它现在就像一枚滴答作响的定时炸弹。

也许是因为中国经济面临的困境,习近平似乎对美国和西方国家实施对中国的“去风险”战略耿耿于怀。

习近平今年4月6日在北京与法国总统马克龙出席中法企业家委员会第五次会议闭幕式致辞时不点名地批评美国。他说,“零和博弈没有赢家。搞‘脱钩断裂’阻挡不了中国的发展进程。”

7月4日,习近平在北京通过视频出席上海合作组织成员国元首理事会会议发表讲话时再度不点名地批评了美国和西方的对华“脱钩”。他说,“中方……反对保护主义、单边制裁、泛化国家安全概念,反对搞‘筑墙设垒’、‘脱钩断链’”。

一个月后,习近平在南非约翰内斯堡出席金砖国家工商论坛闭幕式上致辞时不点名地指责美国联手西方盟国对中国发起“新冷战”,搞零和博弈。他说,“当今世界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命运共同体。各国人民企盼的,不是‘新冷战’,不是‘小圈子’。”他还说,“中国没有称王称霸的基因,没有大国博弈的冲动”。

10月18日,习近平在北京主办的第三届“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开幕式上发表主旨演讲再提反对“脱钩断裂”。他说:“‘一带一路’……不搞意识形态对立,不搞地缘政治博弈,也不搞集团政治对抗,反对单边制裁,反对经济胁迫,也反对‘脱钩断链’”。

值得一提的是,在被中国视为核心利益中的核心的台湾问题上,与2022年多次清晰明确地表示美军会保护台湾不同,过去一年里,拜登总统在公开讲话中几乎没有提及过台湾,而习近平也只是在今年中国的人大会议上提了一次台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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