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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时间 15:01 2024年5月8日 星期三

南中国海情势升温 美中菲海上策略是否出现变化?


资料照片: 2023年10月22日编号为5203的中国海警船在南中国海碰撞菲律宾军用补给船后,菲律宾船员观望
资料照片: 2023年10月22日编号为5203的中国海警船在南中国海碰撞菲律宾军用补给船后,菲律宾船员观望

南中国海局势近期因中国与菲律宾的海上对峙急剧升温。观察人士分析,北京的扩张行径可能导致中菲双方误判,引发更大的冲突,使华盛顿不敢对此掉以轻心,不过中国也不敢任意采取军事动作。此外,美国未来能否在菲律宾大举进行军事部署,也有待观察。

在中国与菲律宾再次于南中国海发生冲突后,美国总统拜登(Joe Biden)10月25日在与澳大利亚总理阿尔巴尼斯(Anthony Albanese)共同举办的新闻发布会上警告,如果菲律宾船只于南中国海遭受攻击,美国将介入干预。

拜登说,“我要非常明确地表示:美国对菲律宾的防卫承诺坚如磐石,美国与菲律宾的国防协议同样坚如磐石”。

拜登的这番发言是北京与马尼拉近期发生数次海上对峙以来最强硬的表态。早于1951年,美国与菲律宾就已签订《美菲共同防御条约》,只要菲律宾受到武装攻击,美国将保卫菲律宾。

不过,中国国防部新闻发言人吴谦于10月26日的例行记者会上,一贯重申美国不应插手干涉南中国海事务的立场,“停止拱火滋事,停止破坏南海地区的和平稳定”。

美国与中国官方的最新发言,凸显南中国海情势正在升温。对此,观察人士提醒,虽然菲律宾与中国船只稍早的海上争端并非首次,但后者采取的行动,似乎相比过往更为大胆及强硬。

中国海上行动更加大胆

史丹佛大学国家安全创新中心(Gordian Knot Center for National Security Innovation)海光中心主任雷‧鲍威尔(Ray Powell)告诉美国之音: “中方(的船只)行动造成的冲击是更大的,因为菲律宾船只确实遭到中国船只碰触及撞击,这与过往不同。而且,菲律宾其中一艘补给船也受到了一些轻微的损坏,因此情况已有所不同。无论中国的海警大船是否是蓄意破坏、或是故意撞击(菲律宾的)补给船,其阻挡及干扰是故意的行为。”

鲍威尔所指的是,中国与菲律宾船只于星期日(10月22日)在南中国海的第二托马斯浅滩(Second Thomas Shoal、中国称仁爱礁,菲律宾称阿云锦浅滩)海域发生的两起碰撞事件。菲律宾政府工作小组在一份声明中,指责中国在南中国海采取了危险行动,导致一艘中国海警船及一艘民兵船,分别与一艘菲律宾海警船和一艘军用补给船发生相撞、碰撞事故。

菲律宾国家安全委员会助理总干事马拉亚(Jonathan Malaya)在一场记者会上警告,中国若继续在南中国海阻拦菲律宾的补给行动,可能造成 “灾难性后果”。

菲律宾智库“国际发展与安全合作组织”(IDSC)主任卡贝萨(Chester Cabalza)也对美国之音表达类似的担忧,他说:“中国持续的不寻常的举动与过往不同。基本上,中国船只先前使用水炮和军用级激光(进行干扰),但这一次,他们是进行危险的演习,甚至试图越过防线,以及意图伤害人民、我们守护海岸的人士,以及水手和海军陆战队士兵。这让我们担心,误判可能引发枪击、战争或冲突。”

中国学者:菲方破坏中菲默契

然而,中国官方则认为中国海警船操作“专业规范、正当合法”。中国海警稍早表示,菲律宾“尤娜扎·五月”2号游艇于10月22日“无视我多次明确警告,以不专业、危险方式,故意穿越我正常执法航行的海警5203舰舰艏,导致轻微擦碰”。

中国海警还指称菲海警4409船也于同日 “蓄意挑事”,“尾部与我停车漂泊的琼三沙渔00003船右舷发生擦碰,恶意碰瓷制造事端”,并说菲方行径“严重违反国际海上避碰规则”,因此两国海上冲突“责任完全在菲方”。

中国南海研究院海洋法律与政策研究所副所长丁铎指出,由此可见,中菲在两国海上冲突上使用的措辞并不同,菲律宾是说两船“碰撞”或“相撞”,但是中国说的是“擦碰”,而丁铎认为,不论是根据中方或菲方所公布的影片或照片来看,两船碰撞的实际程度比较接近中国说法,也就是属于轻微的“擦碰”,也因此,双方人员也没有出现伤亡。

谈到中菲近期的海上争端,丁铎认为,情势确实与以往有所不同,但主因主要是马尼拉已打破了双方长久以来建立的“默契”。

丁铎告诉美国之音:“默契主要是2个层面,第一就是,以往运补就是运送生活物资,建筑物资不予放行。第二个默契,就是说不管是什么时间、什么场合,只要是菲律宾计划运补,那么它都会通过双方的双边沟通渠道,向中方进行一个通报,避免海上出现误判。但是从今年1月份以后,这种默契就陆续被打破了,可能这是一个表面上的原因,(导致中菲)再次出现这种外界强烈关注的对峙。”

丁铎所说的运补行动,是指部分菲律宾海军陆战队员以一艘名为“马德雷山号”(BRP Sierra Madre)的二战时期老军舰为基地,驻守在南中国海的第二托马斯浅滩。

不过,中国认为菲律宾藉由“马德雷山号”,实际控制主权属于中国的第二托马斯浅滩,不断试图阻止前往菲律宾船舰运补在浅滩上的守军,并称菲律宾过去已承诺拖走军舰。

美国能在菲律宾大举部署军事设备吗?

实际上,南中国海的主权争议不仅仅存在于中国与菲律宾之间,声称对南中国海拥有全部或部分主权的国家和地区,还有越南、汶莱、马来西亚和台湾。

但中国声称拥有几乎整个南中国海的主权,且拥有世界上最大的海军。分析人士认为,若中国与东盟部分国家于南中国海发生军事冲突,前者将占据明显优势。也因此,东南亚国家大多低调处理与中国的海上摩擦。

但菲律宾总统小马科斯(Ferdinand Marcos Jr.)从去年6月上任以来就致力于恢复菲美两国同盟关系,并在华盛顿数次表达力挺马尼拉的立场后,对中国的领土主张采取愈来愈强势抵制的态度。

驻马尼拉的地缘政治分析家贾斯汀·巴奎萨尔(Justin Baquisal)表示,无庸置疑,菲律宾政府在应对与中国的海上主权争议上需要美国的援助,主要包含在南中国海的情报、监视和侦察上,以便精准掌握领土安全情势。

但巴奎萨尔说,马尼拉高层实际上对于美国在菲律宾的军事部署仍存有疑虑,这可能成为双方未来安全合作的变数。

巴奎萨尔告诉美国之音:“未来几个月或几年内,美国是否会在菲律宾部署大量前沿部队仍然是一个问题,因为目前菲律宾还没有真正欢迎美国重新在菲律宾增加(军事)存在。EDCA(指美菲于2014年签署的《强化防务合作协议》)旨在加强(军事)设备,但并非意味着,菲律宾一定会张开双臂,欢迎美国大举增加在菲律宾的军事部署。所以我认为,这是两国未来必须做出决定的事情。”

中国不轻易跨“红线”、美国仍聚焦南中国海情势

虽然马尼拉与华盛顿未来的军事合作能扩大到什么程度还有待观察,但中国南海研究院的丁铎说,中国也不会轻易跨过“红线”,在南中国海对菲律宾采取军事行动。

丁铎说:“因为毕竟如果冲突升级,那么事实上的受害者可能还是中国和菲律宾两国。因为从过去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只要这个地区乱起来、冲突发生,这种恶果最后还是要由地区国家来消化。”

不过,在华府一连串牵制北京霸权扩张的战略愈来愈清晰的情况之际,前者目前正忙于应对俄乌战争、及近期成为国际焦点的以巴冲突。部分人士忧心,这可能分散美国对印太盟友的关注。

但史丹佛大学的鲍威尔不这么认为。鲍威尔表示,华府一直以来从未轻忽过南中国海情势,特别是中国在此的灰色地带行动,并将其视为头号战略假想敌。也就是说,美国在亚洲的盟友和伙伴的安全与自由,仍是其印太战略的重中之重。

鲍威尔说:“美国一直明确认为,中国因其不断发展的战争能力,构成对世界长期稳定与和平的最大威胁。美国当然担心俄罗斯、伊朗及其代理人行动,但这些国家没有一个接近中国拥有的军事及经济实力。所以我认为美国正在学习同时应对世界各地的潜在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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