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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意与中国打交道,拜登印太战略强调与盟友合作


美国国务卿布林肯在雅加达的印度尼西亚大学就拜登政府的印太战略发表讲话。(2021年12月14日)
美国国务卿布林肯在雅加达的印度尼西亚大学就拜登政府的印太战略发表讲话。(2021年12月14日)

白宫2月11日公布了拜登政府的《印太战略》报告。报告明确指出,美国的印太战略在相当程度上是应对来自中国日益增长的挑战。美国官员表示,美国不寻求改变中国,而是要重塑中国周围的战略环境,在即将推出的印太经济框架中也无意与中国打交道。分析人士认为,拜登政府的印太战略特点是强调与盟友的合作,并且在经贸领域与中国实现部分脱钩。

罗森伯格:不改变中国,而是改变中国的战略环境

《美国印太战略》报告说,中国正在结合其经济、外交、军事和技术实力,在印度洋-太平洋地区谋求建立起一个势力范围,并寻求成为世界上最有影响力的大国,而美国及其盟友在未来十年的集体努力将决定中国是否能成功地改变造福于印太地区和世界的规则和规范。报告说,美国的目标并不是要改变中国,而是要塑造中国所处的战略环境,在世界范围内建立一个对美国及其盟友和伙伴的共同利益和价值观最有利的影响力平衡。

拜登总统特别助理、白宫国家安全委员会中国与台湾事务高级主任劳拉·罗森伯格(Laura Rosenberger)2月15日在美国智库外交政策研究所(Foreign Policy Research Institute)举办的一场线上活动上表示,中国基本上有意愿和能力推动对未来世界秩序的不同愿景,在军事、政治、经济、科技等领域挑战美国和盟国的领导地位,美国必须保持有利的影响力平衡。

拜登总统特别助理、白宫国家安全委员会中国与台湾事务高级主任劳拉·罗森伯格(资料照片,2018年1月16日)
拜登总统特别助理、白宫国家安全委员会中国与台湾事务高级主任劳拉·罗森伯格(资料照片,2018年1月16日)

罗森伯格说:“我们相信,对于美国和我们的盟友和伙伴来说,保持一个有利的力量和影响力平衡,以便继续以符合我们利益和价值观的方式书写21世纪的规则,是极其重要的。因此,我们的中国战略确实源于此。它涉及到一个事实的认识,即我们改变中国的能力非常有限。但因此,我们的重点是我们认为我们有很大的能力来塑造中国周围的战略环境。”

强调美国与盟友合作 突出与中国竞争

塔夫茨大学国际政治学教授、华盛顿邮报专栏撰稿人丹尼尔·德雷兹纳(Daniel W. Drezner)认为,拜登政府的印太战略体现了美国对该地区战略的延续性。他在华盛顿邮报上发表的评论文章说,“新的《印太战略》文件强调了连续性而不是断裂性。它指出,自冷战结束以来‘两党的政府都对该地区做出了共同的承诺’。”

特朗普政府也曾在2019年公布了美国的印太战略。其中也提到对中国侵略性的担忧,特别是中国对台湾施加的越来越大的压力。

德国马歇尔基金会(The German Marshall Fund)亚洲项目主任葛来仪(Bonnie Glaser)认为,与上届美国政府相比,拜登政府的印太战略更强调美国联合盟友的重要性。

她通过电子邮件回答美国之音提问时说,“很明显,在撰写这份战略报告时,拜登政府与许多国家进行了磋商,并强调了我们的共同利益,它认识到,美国无法独自保护基于规则的自由国际秩序。重要的是,这不仅仅是在撰写战略报告时的协调问题。在幕后,美国正在与盟友和伙伴就实施我们的战略做大量的工作。这不仅包括与印太地区的国家合作,也包括与欧洲的国家合作。”

白宫国家安全委员会中国和台湾事务高级主任罗森伯格表示,拜登政府认识到,美国庞大的盟友和伙伴网络是一个独特的战略资产。

“我们的战略与以前的战略有什么不同?我想说的是,我认为上届政府确实忽视了我们的盟友和伙伴,坦率地说,实际上在某些方面与他们在关键领域,包括在贸易方面,发生矛盾,而我们也许应该寻求与他们更加一致,以应对中国挑战,”她说,“对美国和拜登政府来说,我们看到与我们的盟友和伙伴在关键举措上保持一致,从而构建集体的韧性,消除我们的脆弱性,提出一个共同的肯定性方法。”

新版《美国印太战略》报告点名提出了美国致力于提升的盟友和合作伙伴。报告指出,美国正在深化与澳大利亚、日本、韩国、菲律宾和泰国这五个地区条约盟友的关系,并加强与主要地区伙伴的关系,包括印度、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蒙古、新西兰、新加坡、台湾、越南和太平洋岛屿国家。

报告也特别提出美国希望通过四方安全对话机制(QUAD)来重点落实拜登政府的美国印太战略。18页的《美国印太战略》报告共12次提到QUAD,其中落实四方安全对话机制是报告的十项行动计划之一。报告承诺定期举行部长级和领导人级别的会议,并“加强QUAD作为首要区域集团的作用,确保其在对印太地区至关重要的问题上有所作为。”

四方安全对话(QUAD)外长2022年2月11日在澳大利亚墨尔本召开记者会。
四方安全对话(QUAD)外长2022年2月11日在澳大利亚墨尔本召开记者会。

中国外交部发言人汪文斌2月11日表示,华盛顿以中国威胁为“借口”搞印太战略是“居心不良、来者不善”。他说:“这种复辟冷战思维和集团政治的所谓战略毫无新意,更无前景,只会给亚太地区带来分裂和动荡,必将受到地区国家的警惕和唾弃。”

美国巴克内尔大学(Bucknell University)政治学和国际关系教授朱志群对美国之音表示,拜登政府的印太战略仍然把重点放在与中国的竞争方面,忽略了美中两国能够在很多领域开展合作。他通过电子邮件说,“该战略在非安全问题上较为薄弱,特别是缺乏关于贸易、全球卫生和经济问题的战略。事实上,此类非传统安全领域是美国必须与中国合作的地方,尽管双方存在分歧,但双方相互依赖。”

新版《美国印太战略》报告对美中能够合作的领域的确着墨不多,仅提及气候变化和不扩散这两个领域。

构建印太经济框架,与中国部分脱钩

在经贸领域,新的《美国印太战略》报告提出在2022年初构建“印太经济框架”(Indo-Pacific Economic Framework),通过在数字贸易、供应链和绿色技术等问题上加强与盟友的合作来填补美国2017年退出《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后留下的战略漏洞。

罗森伯格说:“我们正在制定的这一框架对我们来说将是我们在印太地区经济战略的核心,并将补充我们在该地区的国家安全目标。”

罗森伯格表示,印太经济框架旨在解决一系列重要的经济问题和合作领域,包括公平和有弹性的贸易、数字和新兴技术供应链的弹性、基础设施、去碳化和清洁能源以及税收和反腐。

有关“印太经济框架”的更多细节尚未公布,但美国负责东亚与太平洋事务的助理国务卿康达(Daniel Kritenbrink)已明确表示,美国“无意”在其即将推出的印太经济框架中与中国打交道。

康达2月17日在与印太地区媒体的一场电话会议上对记者表示,有关“印太经济框架”的初步讨论正在进行当中。他说:“我们正在与整个地区的伙伴进行初步对话,这些伙伴与我们一样,希望重新回到一个自由和开放的地区,地区各国不受胁迫,能够以不受阻碍的方式自由追求其经济和安全利益。”

塔夫茨大学国际政治学教授德雷兹纳在华盛顿邮报的专栏文章中说,对该框架的模糊表述并不奇怪,因为在吸引该地区伙伴的内容和拜登政府准备做的事情之间存在“不匹配”(mismatch)。

拜登政府目前在印太地区贸易领域的动作不大,主要是受到美国国内政治的掣肘,特别是美国在新冠病毒全球大流行期间贸易逆差屡创新高。欧亚集团(Eurasia Group)高级分析师阿里·韦恩(Ali Wyne)认为,印太经济框架将不会涉及传统贸易领域,例如关税削减或市场开放工具,因为这些措施会受到美国劳工团体以及美国民主、共和两党一些议员的反对。无论是拜登总统本人还是他的贸易代表戴琪都已多次表示,美国不会考虑重返TPP的改进版《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CPTPP)。

韦恩通过电子邮件对美国之音说:“除了说服地区盟友和伙伴,让他们相信它能够维持对亚太的总体战略关注,华盛顿还需要证明它能够利用主要的非贸易机制为该地区的经济发展做出贡献。”

罗森伯格否认拜登政府致力于推进全方位的美中经济脱钩。她表示,美中两国在某些领域存在着深度的经贸关系,这些对美国和美国人民都是有益的,因此拜登政府目前采取的措施仍然是聚焦在国家安全领域,以及在涉及价值观的方面。

她说:“美国正在采取的措施,实际上是为了保护我们的国家安全。我们看到北京利用其军民融合项目等手段,而在其他方面,它在窃取技术,进行强制技术转让和其它的措施,其真正目的是破坏我们的国家安全,并为北京提供某些类型的军事优势技术。我们真正关注的是这些部分,保护这些类型的技术,并确保美国,可以保持其军事优势,而不是无意中助长北京正在寻求的军事优势。”

美国之音记者莫雨对本文亦有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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